存档:一个gramon片段

达蒙是个奇妙的男孩,你凑过身子坐在他旁边。感到拘束不安的只是你的一部分灵魂,另外一部分已经被抚慰得妥帖合宜,可以让你不羞不惭地从他的酒杯里索酒。你被酒精抚慰,也被这男孩……虽然你实际还比他小一点。他让你这么做了——把杯子塞到你唇缝间。牙齿在玻璃杯沿磕磕碰碰,有些麻木的钝痛,好像连着那酒水咽下去了一大口血。你喝着他杯里的酒,吧台后面有个吱呀播放着史密斯的物什,旋转,旋转。

你不大明白此时的情况,只是知道自己身体前倾着像个蘯妇一样从别人的杯中啜饮。无论如何,鉴于这个人是达蒙,事情其实大有改观。除却你像个蘯妇的部分。你像个睡眼迷蒙的、苍白瘦削的、犹豫不决而擅长依赖的蘯妇,更像个栽入圈套的牛郎。你边吮吸着杯口边抬眼看他,他用他那双能够淹死一打姑娘的眼睛回望着你。他的眼睛是那么深情同时还戏谑地蕴藏着这个宇宙的秘密;他是活了几千年的天使。你太醉了,推断不出他在想着怎么样的你。你以为你要爱上他了其实没有;你以为他要爱上你了其实没有。如果真是那样那还怪有趣的,可惜没有。你太了解他了,从儿时起就如此了解,你甚至知道他身上哪根汗毛此刻在思考着音乐哪根又在思考着你。

你喝得太急,达蒙的手太抖。你被他的酒狠狠地呛到了,弯下腰开始咳嗽。你感到自己滑跪在地上;膝盖上有钝痛,你晕晕乎乎地觉得荒谬而且好玩。达蒙喝醉之后变得戏剧化。他把杯子往台面上一扣,干脆低头跪在了你的面前。你抬起头来撞进他的眼睛里,酒就醒了大半。(看在上帝的份上,你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醉。)你看见一个破碎的达蒙。在他自己的眼睛里你看见他的碎片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碎的,不是现在,跟此刻无关,但的确碎了,在很久以前就是。哦,你想你还是继续装醉吧。他要把莎士比亚演到底。他捧起你的脸。他问:“没事吧,Gra?”你还以为他会说出更惊天地泣鬼神的台词。你在期待什么呢?“格雷厄姆考克森,我的爱”?见鬼去吧。结果他用另外一种方式说了my love,他吻住了你的嘴唇,多么理所当然啊。这吻用上了牙齿——或许牙齿太多了,但它仍然在说,像达蒙精致的手腕在纸面上滑动,它——这个吻——它孜孜不倦地写着,my love,my dearest tenderest the most lovable love……可惜他是醉的。可惜你们俩都是醉的。

后来哪一天,反正没过多久,他在你面前哭了。你们刚从一场海啸般席卷过的争吵中恢复过来,各自趴在破烂不堪的皮划艇上。你还在生气,而达蒙变得不可理喻地脆弱。他问你,为什么,格雷厄姆,为什么?你不知道他想得到什么回答。然后他突然就断断续续地说。“那次我跪在地上,是故意的——我吻你。我是故意要吻你的。那次我跪在地上,我亲吻你,我是故意——”

你皱起眉头。“哪一次?”你茫然地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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